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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三章 另一個倒黴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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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寶婷是她的大名,寶寶是她的小名,離她得到自己的大名,還有半年的時間。

因為私生女的身份,她至今還是個黑戶,沒有戶籍,也沒人關心她的大名,直到她上幼兒園的時候,媽媽才給她起了個許寶婷的大名。

而許恒志,她的父親,並沒有在意過她到底叫什麽名字。

她跟這個人也不親近,直到她死的時候也還是對她沒有什麽孺慕之情。要不是後來許峻死了,他一定不會把許寶婷這個便宜女兒當回事的,可憐自己的母親,還在做夢想要得到許家的一切。

她重新回到母親懷裏的時候,還是個別人眼中呀呀學語的小嬰兒。懵懂無知,也沒人會把她當一回事情。

只有她的母親,雖然一直只是利用她博得許恒志的重視,把女兒當成她的籌碼,可是,這也是唯一一個對她付出了些許真心的人。

要說倒黴,她那短暫到只有十二歲的上輩子所知道的倒黴蛋,只有兩個。

一個就是白蘇荷這個掃把星,她只見過一次,卻對她唯唯諾諾的樣子鄙視了很久。在她眼裏,白蘇荷這人倒黴倒得稀裏糊塗。據說從小在許家就是個受氣包,任人擺布,唯一的一點與眾不同就是許峻喜歡她。結果呢,別人把她賣了她還幫別人數錢呢,在許峻的靈堂上被李月推了一把就給推死了。

那時候她心理扭曲地幸災樂禍,卻沒想到,另一個倒黴蛋,就是她許寶婷。

有多倒黴呢,她想起來一次就恨一次。

私生女出身。爹不親娘不愛,磕磕絆絆長大了,那個傳說中完美無缺的哥哥死了。許峻一死,許恒志終於記起了她,接她回了許家,還得騙李月說是找了個養女。

但是她的親生母親卻不肯罷休了,以她為憑仗要求許恒志離婚娶她。時不時還要鬧上門去威脅許恒志一把。

結果呢。兩個人爭吵的時候,她傻不楞登跑去勸架,一失手被他們推下了臺階。一頭紮在許家門前的花壇柵欄上,被鐵制的柵欄紮了個對穿。

上輩子的記憶就停留在了那裏,那樣一個微微泛著鐵銹味兒,冰冷血腥的剎那。

這樣倒黴窩囊的死法。是個人都會不甘心,尤其是她這樣面對著大把大把的金錢還沒來得及享受。就一命嗚呼的人,死後怨恨滔天,魂魄不散。

可能正是因為這樣,她才能在冥冥之中回到了幼年。來彌補自己那十二年的憋屈人生。

這輩子,她比別人都知道的多,也看清了周圍這些人的嘴臉。那麽她就一定要把許家的財產再次握在自己手心裏,要活的揚眉吐氣。長命百歲!

內心的信念很堅決,但是三歲的孩童是掌握不好自己的力度的,她剛剛堆好的積木被她一個激動又“稀裏嘩啦”地全部打散架了。

“寶寶,你這是怎麽了,怎麽不高興了啊?”阿琴聞聲過來看自己的女兒,只見小小的人兒正瞪著大眼睛看著那一堆淩亂的積木塊發呆呢。

阿琴蹲下來抱起了女兒,回頭看了許恒志一眼,溫柔地循序善誘:“寶寶怎麽不開心了啊,是不是想要爸爸抱啊?”

許寶婷回過神來,立刻瞇起大眼睛笑了起來,胖胖的小手向著許恒志伸了過去:“爸爸,寶寶要爸爸!”

阿琴也笑了起來,連忙把手裏的孩子遞給許恒志。

許恒志不虞的臉色在看見自己女兒粉粉嫩嫩的小臉時,還是緩和了下來。許峻小時候也和他親近,但是哪裏比得上這樣一個玉雪可愛的女兒跟他撒嬌呢,他伸手接過了孩子,冷峻的心都跟著軟了下來。

唉,真是孽障,許峻那個孽子,跟眼前乖巧可愛的小女孩比起來,更是讓他一想起來就心煩得要命。

許恒志的神色陰晴不定,阿琴在一邊什麽話也沒再說,大氣兒都沒敢喘,許恒志懷裏的小女孩卻還是毫無所覺的笑嘻嘻地,抱著爸爸的臉親了一下又一下。

許寶婷一邊親,一邊在心裏呸:真是讓人惡心!

要是能夠選擇,她絕對不會想要親許恒志這麽一個涼薄無情的父親,但是她現在太小了,什麽都做不了,只有跟母親一條心,先把許恒志的註意力吸引過來再說。

上輩子的這個時候,她和母親還是見不得光小三和私生女,許恒志和李月還在做著模範夫妻,哥哥許峻也還不是她那天見到的落魄樣子。

這輩子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,許家夫婦竟然反目成仇了,許峻和白蘇荷竟然沒在一起了!這些變化讓她既是不安又是驚喜。不安的是不知道背後的原因,許峻最後還會不會因為白蘇荷而死真不好說,驚喜的是,她終於提前進入到了許家的範圍。

這是不是說明,老天都在幫她呢?她這輩子一定要早早地把許恒志哄好,為自己搏一個錦繡前程!

許峻這些天發動了一切可能的力量在尋找這個叫做秦梓梁的人,效果嘛,幾乎是沒有。

他只知道一個名字,聽起來是個男人,年齡相貌,不詳,做什麽的,不詳,是圓是扁,不詳。

接到許峻拜托的人簡直都要吐血了,這樣的線索,他們怎麽找啊,許大少這是在耍著他們玩呢嗎?

許峻面對別人怪異的目光除了賠笑,也不知道自己能做點什麽了。

這樣的尋人線索,實在是為難他們了。可是,他不願意放棄,不願意放走這麽一個挽回白蘇荷的機會。

許峻的悶悶不樂看進李月眼裏,讓她更是又悔又恨。

她不該一時憤怒,昏了頭,但是白蘇荷那個小妖精,真的是把自己的兒子這輩子都禍害了!最近許峻除了對這件事兒上心較真,其他的。都還是她那個乖兒子。許峻表現一好,李月就越覺得舍不得那大筆的財產白白沒了,她和兒子最後什麽都沒有。

原先她打過如意算盤,想著把許志娟家的財產也吞了,經過白蘇荷的手全給許峻,但那樣做能成功的前提必須得是白蘇荷無條件配合,現在看來。那是不可能的了。

白蘇荷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。從訂婚失敗那時候起就像變了一個人,現在更是拋棄了自己的兒子!她的兒子看上了白蘇荷,她不喜歡白蘇荷這是一回事。她千好萬好的兒子被白蘇荷拋棄,這就是另一回事情了!

白蘇荷那個小賤人,真是上天派來折騰她的!李月恨恨地想著,忍不住在茶幾上恨恨錘了幾下。現在真是進退兩難!以前許峻為了白蘇荷要死要活的。現在不要死要活了,卻還是這麽折騰。李月想來想去,覺得自己的命其實還是那麽苦。

樓下的門又響了,李月起身向樓下看去,許峻才走。不會是又回來了吧?

但是從門口進來的人,讓李月的血壓瞬間就升高了。

許恒志站在門口,一邊換鞋。一邊擡頭看,正好對上李月憤怒的目光。他笑了起來:“阿月,你不歡迎我回來麽?”

歡迎?歡迎你個頭啊!李月直接就把自己手裏端著的杯子朝著許恒志狠狠砸了下去!

許恒志眼疾手快的往旁邊躲了一下,伸手在自己的額前擋了擋,玻璃杯子砸在光滑堅硬的地板上,發出清脆的響聲,炸開了花。四濺的茶水還是潑了許恒志滿身,溫熱的感覺瞬間就透過了許恒志身上的布料,激起了許恒志心底的怒意。

他冷冷地看向樓上的李月,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:“李月,你這是在謀殺親夫嗎?”

李月盛怒之下都被許恒志這不要臉的話給氣笑了:“謀殺親夫?你算哪根蔥?我的丈夫早死了!滾出去,誰準你進來的?”

李月的剛烈性子,真是很專業,幾十年如一日,許恒志來之前是有思想準備的。所以他雖然生氣,卻還是保持著理智和冷靜,他低下頭看了看狼藉一片的地上,擡起腳尖撥了撥地上的碎玻璃渣子,揚聲叫道:“黃媽,出來收拾一下!”

許家的保姆躲在樓梯間有一會兒了,許家的人最近陰晴不定,李月發脾氣更是司空見慣,沒事她是絕對不會去李月面前晃悠的,免得遭殃。她也不知道這兩口子到底是鬧騰什麽,所以現在聽到許恒志叫她,還是一溜煙兒地小跑了過來,手上拿著掃帚和拖把,準備收拾殘局。

許恒志這樣完全不把李月放在眼裏,還是這樣以主人自居的大爺樣兒,讓李月氣的眼睛都紅了,尤其是黃媽這樣聽話的舉動,簡直是戳了她的肺,她尖聲罵道:“黃媽,誰準你聽他的話的?我跟他已經離婚了,離婚了!以後不準這個賤人踏進這棟房子一步,聽到沒有?”

保姆掃地的動作僵在了那裏,繼續也不是,收回去更不是。她人老成精,早就明白過來自己這又是當了兩口子鬥氣的武器了。她也很想聽李月的話,畢竟許恒志在家的時間稀少,但是給她發工資的人可是許恒志啊,她不管怎麽做,都是典型的順了哥情失嫂意,兩頭不討好。看來,她在許家這十幾年的日子,是要混到頭了。

許恒志心裏對李月更是看不上了,就會發脾氣,連跟家裏的保姆都要過不去,這樣更好,這樣被她得罪到死的保姆,正是他需要的。存著這樣的心思,許恒志揮揮手讓了步:“好了黃媽,不好意思讓你為難了,你先去吧。”

正坐左右為難已經做好了被辭退的準備的保姆瞬間如獲大赦,拎起掃帚和拖把就走人了。男人到底是男人,心胸都比女人要開闊!

心底暗讚許恒志的黃媽卻忘了,男人狠毒起來,女人是怎麽都比不上的。

“李月,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,連個保姆都要為難,你至於嗎?你別忘了,我們還沒沒離婚呢,別一口一個離婚,聽著多刺耳。”許恒志打發了保姆,擡起頭對著李月說道,一副鄭重勸告的口吻就好像那天的事情從沒發生過似的。

李月了解許恒志的狠辣和無情,但是現在她對於許恒志的無恥和厚臉皮又有了新的認知。這樣的人,她當初真是瞎了眼,為了他氣死了自己的父母,為了他,付出了全部的青春!

“你滾,你給我滾!”氣到極點,李月只能竭盡全力嘶吼著,實際上跟許恒志的淡定比起來,瞬間就落了下風。

激怒李月這種事,許恒志做的手到擒來,熟練極了,他冷笑著欣賞李月的氣急敗壞,直到李月發現樓下的人根本就不把她的怒氣放在眼裏,自己住了聲的時候,他才開口說話:“李月,我知道你恨我,但是我沒想到你會這麽沒腦子。你跟許峻提起那個人,讓他到處去瞎撞,你是真的想跟我一起死嗎?”

李月滿腔的怒火瞬間就被澆滅了,她怎麽會想和這個惡心的人一起死,她是後悔死了好不好?

“你是怎麽知道的,你監視我?”李月就是這一點想不通。

許恒志用看白癡一樣的目光看著李月,耐著性子解釋:“你也不想想,許峻想要查這個人,他能去哪裏查?無非就是他的人際圈,和我們的人際圈。他莫名其妙地借助我的熟人去查別人,我是他的爸爸,我能不知道嗎?”

“李月,我承認,我的行為是傷了你的心,但是,你始終才是我的妻子,我是不可能跟你離婚的,我們是二十幾年的夫妻,我們中間只要有一個人倒下去,另一個人就必然要受牽連,這一點你不知道嗎?還是說,你真的舍得現在的錦衣玉食,豪宅名車,去做回鎮坪深山裏的一個農婦?這些,你真的想清楚了嗎?”

李月順著樓梯望下去,那個毀了她一輩子的男人就安然站在那裏,嘴角噙笑,好像那天猖狂肆無忌憚的那個人,從來都不是他似的。

許恒志這是心裏害怕了,來進行懷柔政策了嗎?李月慘然一笑,這個男人終究還是這麽讓人惡心。如果他還是那天的那副模樣,那樣跟她強硬到底,她還會高看他一眼,但他現在這樣又來跟她好言好語,真的讓李月失望透頂。

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,她當初是怎麽看上的?她忍不住再一次問自己。

李月不說話,許恒志心裏就有數了,原來,不敢孤註一擲的人,並不是他一個。畢竟,由儉入奢易,由奢入儉難,無論是他,還是李月,誰又真的舍得放棄這享受了十幾年的潑天富貴呢?(未完待續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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